徐姍兒是個典型江南水鄉的女子，帶著點柔弱女子的氣息，身材高挑婀娜，瓜子臉，長發烏黑束在耳後，她笑起來讓人感覺眉眼都在笑，很是親切，就連聲音都讓人覺得很親切，即便柳寧可以隱約感覺到她內在的強勢味道，但是將外表的柔弱融和在一起之後，又變得無可挑剔。

“柳姑娘，往後在開河府內，還要多多指教了。”

柳寧發楞之後立刻回以一禮：“徐姑娘說笑，是柳寧望著你們指點一二才是。”

“虧她還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是需要別人指教呢。”友好的氣氛在這一句話後陡然嚴峻起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望向聲音的來源，那裏是些輕佻狂生的聚集，倒也不知到底是誰說出來的這一句話，可也是因這挑釁，氣氛變得有些劍拔弩張。

柳寧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就知道不會這麽簡單的。”商場如戰場，縱使方才的那些人都和和氣氣，大抵也都看在侯德的面子上，可侯德的面子再管用，也護不了她時時刻刻。

“柳姑娘不必在意，這邊請。”

例會的舉行並非如柳寧所想大家都一桌桌排開，互相吃飯敬酒什麽的，反而有點類似現代的party，大家互相走動來往，或者三五成群找到資深前輩請教，或者坐下來吃點東西什麽的說說話，很是自由閑散。柳寧和沈伯、香冬三人挑了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自方才進來也過了有半個時辰，大約都累了，香冬遞來一杯水：“姑娘，喝茶。”

這邊正休息的時候，從一處突然傳來熱烈的爭論聲，爭論聲愈加熱烈，惹得香冬也是好奇地走過去瞧了瞧：“你們在說什麽呢？”

有人給香冬指了指面前的沙盤：“我們在猜誰會勝出。”

香冬不解地望過去，這才發現被眾人圍著的中央是一張大方桌，方桌上擺了假幣以及一些紙張等雜物，而方桌的兩邊卻是站著兩名年輕男子，香冬還記得這兩人，正是封宗平和姚嵩山。此刻這兩人眉頭皆是緊縮，嚴肅地望著眼前的一盤似是棋局又不是棋局的殘局。

“這是什麽？”

“這是沙盤，你都不知道？”說話的是一個灰衣男子，難以置信地扭頭看向香冬，見到是她反而不覺得奇怪了，“也難怪，似你們來自小地方的人，自是不知道這些的。”

香冬沈浸在沙盤二字之中，倒是沒聽到他後面明顯的嘲諷：“沙盤是什麽？”

灰衣男子露出了得瑟的笑顏，正打算在姑娘面前展現自己廣博見識的時候，突然從旁插入了一人，也和香冬一般望向了被眾人包圍的方桌和封宗平、姚嵩山：“商場如戰場，偶爾也會有需要一較高下的時候。”

“可是這要怎麽一較高下呢？”香冬疑惑地看著封宗平和姚嵩山，只見他們二人默默地在自己的紙上寫著什麽，還時不時警惕地擡起頭來望向對方，眼眸中燃燒的戰意越來越濃，旋即香冬想到了什麽似地輕笑起來，“難不成比誰賺的錢多嗎？”

“嗯，就是比誰賺的錢多呢。”

香冬顯然沒有想到真的是這個答案，驚愕地轉過小臉來，這會兒才看到本來站在身邊那個不太友好的灰衣男子不知何時被擠走了，面前的這個人兒穿著樸素，可氣度卻是不凡，興許是感覺到了香冬望過來的眼神，他也收回視線看向她，抱以禮貌的一笑。

“他們，要怎麽比？”

“唔，看來你沒看到開頭。”

香冬撓了撓頭，想起來早在之前這裏就圍了一群人，可自己和柳寧等人正跟著侯德到處認識人呢，自然參與不到這裏來了，那人見到了香冬的羞窘，解釋道：“這沙盤現在差不多已經進入到一決勝負的階段了。起初多人一起經營，本金、規模皆是一致，至於後期選擇何種產品又或者如何經營，皆有參與者決定，破產者提前退出演練，五輪後資金最多者獲勝。”

“聽起來似乎很好玩。”香冬雖然聽地似懂非懂，可也感覺到了新鮮。

這會兒，周圍突然鬧了起來，就好似一鍋子炸裂似地，有歡喜的，有喪氣的，有談論的，也有抿著眉頭思索的，這場面，果然是比看下棋還要熱鬧，所以……

“這是誰勝了？”

“你瞧不出來嗎？”

“呃？”香冬皺著柳眉，時而望向封宗平，時而又看向姚嵩山，兩人面色平靜，看不到勝利者的喜悅，也看不到失敗者的灰心，“真看不出來。”難道這就是大城市的人，心態都擺得那麽好？

頭頂傳來輕笑聲，緊接著一道悅耳的女音傳來：“那裏可不是寫著嘛。”

香冬疑惑地嗯了一聲，帶著長長的尾音看過去，果然見到桌上明明白白地寫了勝方——徐家封宗平，尷尬地小臉一下子就紅了，連忙轉了話題道：“姑娘，你看這沙盤，可以比誰更會賺錢呢。”

當下聽到柳寧懶洋洋的聲音：“這沙盤終究是死物，雖然和兵法一般，有其實用性，可是到底如何還是得真刀真槍的才能知道最終勝算。”柳寧一邊說著，一邊已經又轉過身回去了，她對這種游戲其實提不上多大興趣，尤其是在一大群心理年紀比她小了一倍有餘的年輕人中間。

“姑娘，原來你知道，那回去你教我玩好不好？”

柳寧倒是沒發現香冬如此感興趣，就要笑著說“好啊”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有人招呼過來：“何必要回去，馬上又要開新一盤了，一起來？”

香冬皺著眉頭，不敢擅自做決定，便將小腦袋移向了柳寧，柳寧琢磨著一局下來時間估計不會少，面露為難道：“我還得早些回去，這沙盤，便不參加了罷。”

“柳姑娘一身經商才能，我等只有耳聞不曾見識，今日有幸見到廬山真面目，柳姑娘莫不是嫌我等配不上罷？”

“若是我等配不上，那可得請徐姑娘出手了，想必徐姑娘的面子，柳姑娘總還得顧忌一二吧？”

這赤裸裸的挑釁讓柳寧進退兩難，香冬氣鼓鼓地想要反駁，可是此刻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好，只能甩出一句：“你們莫以人多欺負人少，想瞧我們姑娘的笑話，你們還嫩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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